这让金玉妍起了疑心。
如懿真的伤心吗?
这份疑心,同样出现在了皇上的心中。
翊坤宫命人来请他,说如懿伤心过度,几天不曾进过吃食,人也消瘦了许多。
他本不为所动,但又觉得难得。
如懿这样薄情寡性的人竟会为了璟兕而伤心。
他得去看一眼。
于是,皇上驾临翊坤宫,并亲眼看见了如懿所谓的伤心消瘦——
下巴比前几日还富贵了几分,双颊也依旧饱满,只是脸色略略暗沉。
皇上心头暗骂了一声。
他又不是眼瞎了,怎么看不出这苍白暗沉全靠那厚厚的胭脂?
果然,就不该对如懿有什么期待。
他有种被欺骗的恶心之感,正要甩手离开,却见如懿小步前来,在他面前行了礼,“皇上。”
她用自认楚楚可怜的神色抬头看向她心心念念的少年郎,“臣妾很难过。”
皇上被她堵住,逃也逃不得,也不肯如同以前那般温和,只冷嗤道:“皇贵妃有心思在脸上涂抹这么厚的一堵墙,想来也没有多少难过。”
他慢吞吞道:“或者,皇贵妃去洗掉这簇簇落下的粉末再来和朕说话吧。”
如懿为了显露自己的伤心,并未涂抹她挚爱的鲜红口脂,所以嘴唇看上去比平日要薄上不少。
也更显刻薄。
但再刻薄,也没有皇上说出的这句话让如懿伤心。
她不由摆出了习惯的态度,用教导的语气同皇上说话,“皇上,璟兕也是臣妾的亲生女儿,臣妾还特意为她穿戴孝服,皇上怎么能说臣妾不难过呢?”
如懿沉浸在自己的装扮中。
现在的她是伤心的,难过的,也是不该被皇上斥责的可怜母亲,全然忘记了璟兕死时,她心中不曾起过半分波澜。
亦忘记了,在群蛇包围之时,她放弃了璟兕,选择了永璂。
“臣妾难过。”如懿黯然道:“真的很难过。”
说着,她还偷偷瞄着她的少年郎。
按照以前,皇上该往前走几步,将她揽入怀中好生呵护才对。
可是她失望了。
眼前的皇上,动也不动,目光亦从她身侧穿过,看向了床铺的方向。
如懿不解的回过头,心立刻“咯噔”了一下。
床铺旁的花台上,有一株枯萎的矮树。
那是——
她每日将璟兕的药汁倒进去的花盆!
皇上怎么会注意到这个?!
如懿不由往后退了几步,想用身体挡住花盆。
其实,皇上的的确确看的是床铺,他正难过着璟兕死在这处,便发现了如懿奇怪的举动,“你在挡什么?”